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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巖鬆:到了把幸福寫成最大目標的時代(圖)

白巖鬆:到了把幸福寫成最大目標的時代(圖)

白巖鬆:我更習慣打電話、發短信,這更有確定感,有一種質感,郵件你經常發完之後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才看。白巖鬆:這句話我夫人很願意聽,我還沒看到願意讓我放棄夫人去選擇的人,而且將來也遇不到。

白巖鬆:到了把幸福寫成最大目標的時代(圖)

白巖鬆

白巖鬆

白巖鬆

撰文、編輯/鞏曉莉 攝影/王同

這是一個50後、60後集體反思幸福的時代。從於丹到畢淑敏,到白巖鬆,他們無一不在反思、尋找。幸福是什麼?你幸福了嗎?如何才能幸福?如果一個問題到了一代人集體去反思的地步,那確實迫在眉睫了。在於丹看來,幸福感是一種生產力,在畢淑敏看來,只有健康的心靈才有感知幸福的能力。如果女性視角多少顯得有點朦朧、感性,甚至矯情,或許白巖鬆的《幸福了嗎?》能給你帶來一種大時代下的思考。作為央視主持人、資深新聞評論員,白巖鬆用了10年時間沉澱了這本書,寫盡了他本人和一個時代的成長困惑,他希望讀者能從中讀到自己,在掩卷之時叩問自己,幸福了嗎?到底想要什麼?他更想提醒大家,走得太遠,別忘了當初為什麼出發。

“幸福是安全的、平靜的、感恩的……”

記者:在你的理解裏幸福是什麼?

白巖鬆:最近很多人在逼着我給這個事情下定義,我一直沒有把它學理化。現在我慢慢覺得是這樣的,我們常有誤解,把幸福跟快樂、舒服、刺激、激情混在一塊。很多人説,我很幸福啊,我昨天吃了一個特好吃的東西感覺特別幸福。不對,那不是幸福,幸福一定是可以持續很長一段時間,有一種感恩的感覺,笑容是任何人都看得到的,很有安全感,平靜,看到世界的每一點都是樂觀的。也許人只有在戀愛的那段時間很幸福,但是我為什麼要強調可持續?快樂、舒服、刺激這些5秒鐘也會有,幸福不會是5秒鐘的。當我想明白這些,才該問自己,你幸福了嗎?我現在聽到大家更多的是抱怨,沒有人不抱怨,所有人都在抱怨的時代一定有問題,然而不是時代讓我們不幸福,而是到了該把幸福寫成最大目標的時代了。

記者:書中説,沒有信仰就不會有幸福,為什麼這麼認為?

白巖鬆:30歲到40歲之間的人一定會思考這個問題,這是生命本身天然具有的。信仰本身來自對生命的恐懼、對死亡的恐懼,人們思考死了會去哪裏?於是宗教誕生了,現代科學誕生了,人們對於死亡有了一定的瞭解,但是宗教依然在扮演撫慰的角色。可是在中國不一樣,信仰不是依靠宗教解決,而是武士道文化的雜糅,在《西遊記》《三國演義》的故事中,但從五四運動開始這一切都被打碎了。信仰的好處就是有敬畏,敬就是知道什麼是好的,往哪個方向走,畏就是知道什麼是壞的,不會幹,但是現在我們的問題是無敬無畏,在中國談所謂的信仰問題就是我們應該重建我們的敬和畏。接下來中國的信仰到底是什麼?我覺得中國不是一個能確定宗教信仰的國家,而是需要重新確立社會廣泛認同的價值觀。

“我們需要這麼快的科技進步嗎?”

記者:整本書的二十幾萬字是由您手寫,夫人打字而成,為什麼?

白巖鬆:我更習慣打電話、發短信,這更有確定感,有一種質感,郵件你經常發完之後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才看。我很喜歡遊戲,但從來不玩電子遊戲,我也喜歡打牌看大家鬥嘴的過程,因為我覺得遊戲本身的樂趣不在遊戲而在人。我在紙上寫字的過程跟我思維的過程剛好吻合,在電腦上我的手比我的腦子慢,其實寫東西,當你被技術原因影響時,接下來的東西就都會受到影響。不是我矯情,只是因為同步是寫作過程中很重要的一點。

記者:聽説您從來沒有發過一封電子郵件,也沒有寫過博客,對於您來説網絡意味着什麼?

白巖鬆:網絡有天使的一面和魔鬼的一面。魔鬼的一面每個人都能感受得到,比如虛假新聞、有價值的聲音越來越少,包括我“被自殺”也是從網絡上傳出來的,但這一切都不如它天使的一面更值得捍衞,尤其在中國的土地上,它給沉默的大多數提供了發泄的渠道,在這裏能聽到所有的聲音,加快了中國民主根基建設的進程。我覺得中國今天所有的厭倦都來自於教育的不平等和我們自己折騰得太久,大家説我們的素質還有很多要提高的地方,你憑什麼要求一個沒有受過太好教育的人一夜之間變得彬彬有禮?中國要變成自己期待的國民素養還需要幾代人時間,網絡上所展現的正是我們的現狀。

記者:不可迴避的是,網絡已經是現在年輕人的主要生活方式,你怎麼看待它對年輕人的影響?

白巖鬆:網絡優勢在於給我們提供了海量的、平等的信息,但諮詢增加了我們變得更有文化了嗎?QQ上我們有無數的朋友,每天都在聊天,但是真正的朋友變多了還是變少了?手機增進了人與人之間的溝通,可心與心之間的距離是近了還是遠了?現在我們的生活越來越自由了,可以做無數的選擇,但是自由呼吸新鮮空氣的權利越來越少了;買車的越來越多了,但是生命越來越多的時間堵在路上了……這個時候該計算是失去了還是得到了,人類從生活和生命的角度來説,我們需要這麼快的科技進步嗎?需要永遠追趕變化的時代嗎?我覺得不是所有的潮流你都應該跟上,否則就被潮流綁架了,我不希望自己被綁架,也希望年輕的弟弟妹妹不要被過於現代化的東西綁架了。

“我還沒看到願意讓我放棄夫人去選擇的人”

記者:畢淑敏老師説,對於女性,幸福就是把身邊的男人的優點放大。其實幸福有很多層次,在你對幸福的定義中,有這樣的層次嗎?

白巖鬆:會有。我一直説女性有一種幸福是男性永遠也不會有的,就是懷胎十月的幸福感,那真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幸福,男性永遠不會有,所以女性比男性長壽四五歲,因為她真的有過幸福的時段。相對男性而言,女性有退一步海闊天空的空間,作為女性她的最高境界是成為一個傑出的女性,比如像居里夫人,但成為一個偉大的母親也同樣是很高的境界。而對於男性來説,你很難説這輩子的最高境界是成為一個偉大的父親。雖然幸福的來源各有不同,但幸福是一樣的。作為男性,雖然沒有十月懷胎的幸福,但為什麼要放棄陪着孩子成長的過程?這不是生理問題,這是社會加給你的心理問題。幸運的是我沒有放棄,回頭看這就是一種幸福。

記者:你與夫人的感情被傳為一段佳話,其實婚姻幸福也是幸福很重要的方面,你的祕訣是什麼?

白巖鬆:這句話我夫人很願意聽,我還沒看到願意讓我放棄夫人去選擇的人,而且將來也遇不到。我從來不相信放禮花一樣的愛情,我相信日子,再偉大的東西是過出來的。10年夫妻沒離,別人不會誇你,20年沒離,開始有人誇你,如果有一天你辦一個五六十年的金婚鑽石婚時,就是一個奇蹟,能獲得別人很少獲得的東西。前年我去大連參加了羽毛球教練李永波父母結婚60年慶典,當時我就説,李永波取得了多少冠軍,都不如這一時刻見證這個進程時所獲得的榮耀。馮友蘭説,人一輩子留三樣東西:留言、留功、留德。留言是像孔子、老子這樣,留下幾代人的人生準則,這需要天賦,很少有人能做到;留功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得到的,因為需要機緣巧合;只有留德是每一個人都能做到的,但也是最高境界,因為需要日復一日地堅持,也因此變得更難,好的愛情是由累積的親情過渡過來的。我們也會吵架,但總會找到和善的解決方案,像樂曲一樣過去了。別相信禮花,別相信天天送玫瑰,那不靠譜,靠譜的是柴米油鹽,日復一日。其實我覺得這種狀態很正常,奇怪的是很多人會提這樣的問題,現在所有正常的事情都不再正常了,這個時代的評價標準變了。其實這個問題本身也挺反映這個時代的問題。

記者:其實電視圈裏挺浮躁的,包括阿秋和水均益他們的情感都在中年出現變故,你怎麼看待?

白巖鬆:我運氣好,碰上了不用離婚的夫人,夫人運氣好,碰上了不用離婚的老公,就是這樣,我們買的都是原始股。作為一個主持人需要從屏幕上去評價他好或不好,從這個角度上説,水均益和阿秋都是不錯的。

“沒有一代人的青春是容易的”

記者:如果讓你選擇回到年輕的時候,你願意嗎?

白巖鬆:我自豪我的童年,我們所有玩具都是自己做的,比如鏈子槍、氣門槍、毽子……而現在的年輕人享受了毽子,能享受這樣的過程嗎?都説人到中年會留戀青春,但如果讓我回到二十幾歲,抱歉,我不願意回來,因為我不願意回到此時此刻二十幾歲的青春。

記者:你覺得這一代人最缺失的是這些過程的體驗?

白巖鬆:不能把板子打在這一代人身上,不是孩子的問題。前兩天説武大開學,一個90後大學生,父母把4年的手紙都帶上了。人們就討論説,90後是被溺愛的一代,不對啊,這是父母的問題,是60後的事情,60後的父母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孩子?90後如果被溺愛,一定是60後的問題。有人説80後功利、現實、沒有理想色彩、不夠青春、不浪漫,我覺得這是時代問題。上大一就開始找工作,他能浪漫嗎?我們那個時候上大學根本不用考慮這些問題,所以大學4年真的過得很開心。現在80後以住房為代表的現實、物質;以蟻族為代表的理想主義困境;以暗算為代表的職場,這不是他們自己選擇的,而是時代賦予的。我們當年是處於不正常的時代,所謂的“撥亂反正”實際上就是機會,領導年齡很大,年輕人迅速地頂上來,這就是機會,而現在的年輕人開始進入了一種正常的社會節奏,論資排輩,沒有機會爆發。

記者:感覺你對年輕人很包容。

白巖鬆:我曾經開過玩笑,每一代人的悼詞都是下一代人寫的,你要想混個好的悼詞,最好不要天天跟人家較勁。年輕就是有錯也沒關係,有大量的機會改。我覺得對於年輕人要關愛,不要溺愛,沒有一代人的青春是容易的。季羨林老先生他們那一代人去德國留學,突然二戰了,我問過季老,如果重新選擇你真不去留學?他説真不去,願意呆在母親身邊。他一去就是10年,你説這青春容易嗎?再説説1949年、1950年出生的一代人,長身體的時候遇到了自然災害,正經要考大學時又被取消了,想談戀愛時男女不分,想結婚時突然考大學恢復了,是結婚還是考大學?想生孩子的時候突然計劃生育了,想好好把精力放在孩子身上時下崗了。到我們60年代連想成為蟻族的權利都沒有,因為有户口和糧票的限制讓你根本沒法成為北漂。青春就不容易,它被回憶的人美化了,我上大學時流行一首詩,叫“21歲走出青春的沼澤地”,我覺得這句話寫得挺準。

“我對現在的回憶潮很警覺”

記者:電影《山楂樹之戀》是對那個時代青春的回憶,在裏邊你是否看到自己的影子?

白巖鬆:這個電影我沒看。但我想説,時代在進步,尤其在中國,不能因為懷念過去,就懷念過去的一切,我更願意看到現在。因為我經歷了人沒有自由、沒有選擇,説話都會畏懼的時代,那個時代不好。有很多人在懷念50年代,多好啊,夜不閉户。可是仔細想想,閉户有什麼用?家裏有什麼可偷的?過去大部分是不值得回憶的,但是不排除一些東西值得我們反思。人歲數大了都願意留戀過去,但是不是所有東西都值得留戀。那個時候也有很多糟糕的東西,比如文化大革命時學生打老師、互相告密、批鬥,這些更可恥,所以別被回憶蒙上了雙眼,挑點好東西就好了。

記者:在你看來,我們應該如何面對過去?

白巖鬆:最近我提出“折返點”的概念,我覺得中國的前行一定會有一個“折返點”,就是揚棄,好的東西我們可以回去尋找,但是更大的目標是向前走,我們還有很多東西沒有,而且還早着呢,這些東西即使追回到唐朝也找不到,還得向前去找。我對現在的回憶潮很警覺,中國現在有很多與改革相關的博弈,這很要命,所以總的來説是要慎重回憶,不能加上一層玫瑰色。

記者:您説西方發達國家的人們眼睛是乾淨的,乾淨是一種什麼概念?

白巖鬆:就是回到生命本身,他們看懂了很多東西,名、利、權,什麼要取,什麼要放棄。從美國回來時我曾説過,從人性的角度來説我們是在退步。現在看美國更像一個鄉村,紐約晚上8點多就很難找到吃飯的地方,人都回家了。去小鎮子更是安靜得可怕,晚上7點多街上一個人都沒有,看見的只是温馨的燈光,他們所有的辦公桌上擺放的都是家人的照片,在中國可能結婚的人還説自己是單身呢。但我相信一定有一天會放照片的。我寫這本書最想提醒大家的是:走得太遠了別忘了當初為什麼出發?中國人到底要什麼?中國到底要什麼?中國改革往哪裏去?現在是一個關鍵點。

“中國GDP第二了,得增加骨子裏的自信”

記者:在書中專門有一個章節叫“讓敏感的不再敏感”,您怎麼看待“敏感”?從何而來?該如何“脱敏”?

白巖鬆:太敏感很多事情就會遮蔽雙眼,比如有時候突發事件不報道,反而會引起恐慌。汶川地震報道了,起到了好作用;拉薩事件沒有及時透明報道,結果引發全世界無數的謠言和謊言;“7·15烏魯木齊事件”之後謊言、謠言就很少,因為沒有給謠言、謊言機會和時間。快速透明的報道反而會成為穩定的因素。中國既然GDP都第二了,不能光滿足於數字上的開心嘛,得增加點自信,而且是骨子裏的自信。悉尼奧運會時,街上到處都是光膀子的人,開幕式一完,滿地的啤酒瓶子和碎玻璃碴子,但沒有人説悉尼不文明,因為凌晨我從窗户往下看,街道已經打掃得乾乾淨淨,説明一個城市之所以敢讓人在節日裏放縱,是因為它有結束放縱產生惡果的能力。所以脱敏就是一個自信的過程,中國GDP都第二了,卻總能看到我們骨子裏的某些心虛。

記者:近年來,您從新聞工作者逐漸蜕變成更有影響力的社會公眾人物,怎麼看待自己的變化?

白巖鬆:我從主持人變成了評論員,要發出更多的聲音,跟社會有更多的關係,所以聲音會被放大。紅地毯我現在依然走不習慣,那不是我能走的地方,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開玩笑地説,人給你臉你還不要臉啦?有很多事情就是這樣,沒有一直生活在那麼無菌的狀態,但是我自己很清楚,紅地毯不屬於我。

記者:前段時間聽你説自己不會永遠做新聞人,希望將來能做讀書節目?

白巖鬆:這裏有誤讀,這個問題是有限定條件的,我當然希望自己能做一輩子新聞人,但這不由我決定,比如觀眾拋棄你,或者其他原因。這個行當沒有退休年齡,但是假如由於很多因素決定你不得不離開,我覺得當老師或者做一個讀書類節目是我比較喜歡的。我將來可能會做一檔讀書節目,現在都説大家不讀書了,節目收視率下滑,我覺得還是節目沒做好。現在的讀書節目有兩類傾向我很不喜歡,一類是過於追尋暢銷,一類是過於追求陽春白雪。好的讀書節目不是做書,是做人心、做感受、做人生,只要掌握了這3個節奏,不會做不好。

記者:你最近關注的新聞是什麼?

白巖鬆:我關注的新聞永遠是由新聞本身決定的,新聞對於我來説永遠是明天和今天的概念,沒有昨天和過去。作為個體,我最近關注的比如寶馬碾人事件,居然把一個3歲多的孩子來回壓4回,這已經不是人的問題了,他沒有任何畏懼,起碼不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很可怕。還有就是中秋和十一了,這個假期讓人感覺亂七八糟的,誰給了我們這樣的假期?憑什麼?這中間找了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我覺得沒有一條是可以站住腳的,這個假期把大家搞成什麼樣子了?到現在讓人們記住它都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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