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派》特效公司破產 致信李安抗議

台灣導演李安憑藉《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在今年的奧斯卡頒獎禮上滿載而歸，捧回最佳導演、最佳攝影、最佳視覺效果及最佳配樂四項大獎。對此，李安的弟弟導演李崗在接受台灣媒體採訪時，對特效人員把矛頭轉向李安表示不解：“他得獎已感謝3000名劇組，就包含特效。

特效前(上圖)和特效後的對比。

台灣導演李安憑藉《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在今年的奧斯卡頒獎禮上滿載而歸，捧回最佳導演、最佳攝影、最佳視覺效果及最佳配樂四項大獎。然而喜悦尚未褪去，他便遭到其電影特效團隊的指責。該片幕後的特效製作企業Rhythm &Hues Studios(以下簡稱“R&H”)因為債台高築已經向法院申請破產並裁員。2月24日，500名特效師在頒獎典禮場外進行抗議。一名特效指導Phillip Broste則直接致信李安來表達他的不滿。在公開信中，他斥責李安在致詞時忽略了特效團隊的貢獻“令人失望”，而他的“希望(特效)能做得更便宜”的言論更是無知。

對此，李安的弟弟導演李崗在接受台灣媒體採訪時，對特效人員把矛頭轉向李安表示不解：“他得獎已感謝3000名劇組，就包含特效。他已多次感謝特效人員，且對特效公司破產難過遺憾，但今天特效公司破產不是因為《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簡稱《少年派》)才發生的。就是很單純的技術合作，又不是李安把他們公司搞砸的。”

特效師怒了 沒有我們，你哪兒來的大海？

在公開信中，R&H公司的特效師們公佈了一組對比圖：少年派站在船上，和老虎一起眺望着碧海藍天，這一幕經典的場景實際拍攝時是這樣的：沒有老虎，沒有大海，有的只是游泳池。

這也是特效師在公開信中指責李安的一個重點。“當聽到你説：‘我希望能做得便宜點’時，身為特效藝術家的我個人私下可以接受，但我想我也有責任要讓你瞭解實際狀況：《少年派》的特效與呈現是花了許多靈感的藝術家投入數百小時才雕琢而成，加上賣命工作的現場助理與特效製片來回協調，才能製作出電影裏令人讚歎的場景與動物表演，更不用説還有工程師寫出長串合適的程式碼並建立起整部電影的製作流程，而這些才是花掉你大把鈔票的地方。”

而憑藉《少年派》拿下最佳特效獎的比爾·威斯登霍佛(Bill Westenhofer)的獲獎感言中談到了特效師艱難的生活環境，“贏得奧斯卡最佳特效獎對特效師幾乎是“死亡之吻”。他的獲獎感言在談到R&H面臨着嚴重的經濟問題時被奧斯卡晚會的主題曲切斷，而這也在公開信中被提及，被認為是一種羞辱。

特效很高端 物理學家坐鎮，貴得有道理

現在凡是擔得起“大片”稱號的電影都離不開特效，特效為什麼燒錢？R&H是目前美國頂級的影視特效製作公司，曾經參與110多部影片的特效製作，曾3次榮獲奧斯卡科技成就獎。《少年派》中美輪美奐的視覺效果也得益於該公司的特效技術。特效製作的成本往往很高，而這部分成本來自於各個方面，除了硬件配置的必要支出以外，更多的是人力成本，將近佔到總投入的一半之多。以電影《少年派》為例，在製作階段，R&H專門成立了一個由科學家組成的研發部門，其中有1/3都是業內著名的物理、互聯網方面的專家。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何R&H團隊對李安“更便宜”的言論表示憤怒及抗議了。

一位曾獲得奧斯卡獎特效製作公司的高層介紹，在電影領域，一般行業的利潤達20%至25%，但特效行業的利潤只有5%左右。他解釋：“特效製作存在很多主觀成分，在製作中不可避免地存在反覆修改的情況，但最終所能得到的酬勞只是合約規定的價碼。而每一次修改的成本，都需要我們來承擔。”

特效這行不好做 電影賣座，無法躲避倒閉潮

事實上，R&H的抗議並非毫無緣由。儘管電腦特效在電影、電視和廣告中的作用越來越重要，特效公司的生存處境卻不容樂觀。不少優秀的特效公司，即使製作了不少賣座的電影，也難逃破產的厄運。不僅僅R&H，從2008年以來，隨着金融危機的影響，先後有4家美國本土的頂尖特效企業倒閉。這包括曾為《返老還童》、《終結者》等片製作特效的Asylum Visual Effects特效公司以及有17年曆史的CafeFX。而一些大的特效公司，如工業光魔(ILM)、索尼圖像工作室(Sony Pictures Imageworks)近幾年也大規模裁員。由詹姆斯·卡梅隆創辦的參與制作過《泰坦尼克號》、《變形金剛3》、《復仇者聯盟》等“票王”電影的好萊塢四大特效公司之一的“數字王國”(Digital Domain)，也在去年被中國的電影製作公司小馬奔騰和一家印度公司聯合收購。在集聚約200家特效製作公司的洛杉磯從2008年起也有6家相繼倒閉。

針對“數字領域”的倒閉，他指出，該公司的結構太過龐大，一旦一個項目過後沒有項目接上，資金流就很可能斷裂。這一説法也得到了美國電影產業分析師史蒂芬·泰勒的贊同：“數字領域在很多地方都設有工作室和研究所，無論是新技術的開發成本，還是運營成本都非常高，如果發生項目的斷檔，很有可能連員工的工資都發不出來。”

特效公司的衰落，使得特效師成為瀕危職業。在洛杉磯，已經有逾千人的特效師失業。許多往日衣食無憂的簽約特效師逐漸淪為短期合同工。在美國電影行業中，特效師是很少幾個沒有工會的工種，在失業後也幾乎得不到救助。在加拿大的不列顛哥倫比亞省，政府會給特效公司經營成本30%的補助。由於這種補助政策會花去政府上億元的經費，所以很少有補助政策完全兑現。而且特效製作通常在後期製作中完成而且工期很長，所有人都拍完回家了只有特效師還在工作。由於工作繁重、工資低廉、缺少保障，許多好萊塢特效師已經轉行。

記者 吳敏

實習生 樑小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