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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美姐》在上海舉行小型放映會

電影《美姐》在上海舉行小型放映會

2011年,郝傑籌集130萬元拍攝了《美姐》,英文名稱叫作“The love songs of Tie Dan(鐵蛋的情歌)”。郝傑:《美姐》做完快兩年了,本來去年年底準備上線,但因為各種原因還是沒能上線,因為文藝片的檔期確實很難。

電影《美姐》在上海舉行小型放映會

電影《美姐》中始終貫穿着地方戲曲“二人台”。

《美姐》中,八歲的鐵蛋曾經迷戀自己的遠親美姐兒

郝傑

海報

4月16日,電影《美姐》在上海舉行了一場小型放映會。在復旦大學旁邊的一家小咖啡館內,《美姐》中貫穿始終的地方戲曲“二人台”,時而猛辣詼諧、時而深情悲痛,將一個西北農村男人鐵蛋與四個女人的情感糾葛娓娓唱來。該片的電影配樂由音樂人小河操刀製作,全篇大量使用了“二人台”的樂器揚琴,使影片在撒野的氣氛中融入了沉重感。該片已斬獲第49屆台北金馬國際影展NETPAC最佳亞洲電影,併入圍日本電影評論家和影迷評“2012年最喜歡亞洲電影”。

作家毛尖看後評價説,《美姐》的線索太多,看起來似乎缺少了《光棍兒》的精氣神兒,但郝傑做得最好的就是把電影隨筆化,他能夠把北方電影的大動作細節化,並能夠幽默地過渡。華東師範大學中文系碩士生導師倪文尖説,郝傑的電影看起來像第五代和第六代導演的融合,因為它既有第五代保護傳統文化的意識,又有第六代關注生存現實的形式。

學生模樣的郝傑手中拿着筆記本,將放映會現場每個人的發言都一一記錄,“我會很認真地聽,然後去思考,但做不做還是我説了算。”觀眾和嘉賓都笑了。外界評論這位電影界後生“年少狂傲”時,生於1981年的郝傑沒忘了自嘲,他對早報記者説,自己是學藝術設計出身,但在設計這條路上並沒什麼天分,沒學幾天就跑到電影學院蹭課去了,“但拍電影我還是有天分的”。

2010年,郝傑拍了《光棍兒》,片子一面世,就成了口耳相傳的好片。《光棍兒》是一部講述農村老光棍兒性苦悶的社會現實題材電影,故事就發生在郝傑的老家——張家口市萬全縣顧家溝村,以老楊、樑大頭、顧林、六軟,四個無所事事的光棍兒為對象,全部演員用的都是顧家溝的羣眾。該片曾榮獲第11屆東京Filmex影展大獎、西班牙聖塞巴斯蒂安國際電影節等多項榮譽獎項。作為一部低成本製作電影,《光棍兒》給人的驚喜太多。片中四個人呆坐的場景一再出現,被《雲之南》導演阿格蘭德評價為,像古希臘戲劇的唱詩班效應,從而串起整個村莊的人際網。

2011年,郝傑籌集130萬元拍攝了《美姐》,英文名稱叫作“The love songs of Tie Dan(鐵蛋的情歌)”。這個跨越近二十年的故事,借地方戲曲二人台展現了農村青年鐵蛋的紛紛情慾:八歲的鐵蛋迷戀上來自家串門的遠親美姐兒,美姐兒站在台上唱二人台,能勾走十里八村所有老少爺們的魂兒,鐵蛋立下誓言,“美姐是我的!”只可惜,美姐的男人接走了美姐。鐵蛋長大後,美姐帶着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回來,鐵蛋又愛上了大女兒,最終在情傷中踏上大篷車,唱着二人台四海為家……

郝傑説,《美姐》其實就是描繪了這樣一個畫面:鐵蛋和大女兒在山上,鐵蛋扯着脖子唱山歌。

“拍這部電影實際就是對老家生活的一種紀念。”談及創作的兩部影片,導演郝傑在放映會後接受早報專訪時難掩他對故鄉的痴迷與眷戀。

對話

導演都為自己階層代言

:你拍攝的兩部片子基本上都是農村題材,都圍繞你的出生地,這樣做是為了好把握?

郝傑:對,一方面是瞭解,一方面是我更有感情。很多電影人都是在為自己所處的階層在説話,其實不能説電影的好壞,導演都是在為自己的那個階層代言,真正能代表農民階層説話的導演,我認為還沒有。賈樟柯拍得好,但他拍的是縣城,和真正的農村還是不一樣。你讓一個城裏人去拍農村人,和我這個農村人拍農村人肯定不一樣。他再平等或者再仰視,也是從外圍進入內部的狀態。而我拍的人物,可能這個是我二大爺,那個是我三大娘,我太熟悉了,我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光棍兒》中有很多表現性的鏡頭,即便是“二大爺”或者“三大娘”,也應該會很尷尬吧,你怎麼説服他們去拍這樣的鏡頭?

郝傑:(笑)如果你們去拍,肯定拍不到,因為我生在那兒,這事兒就成了一半了。然後你也得選對人,不是所有“二大爺”都願意拍,有些人就不願意,但有些人平時就喜歡看戲,性格就很外向,他就願意拍。説得再具體些,比如説老光棍兒,孩子老婆都沒有,他本身也百無禁忌。和老光棍兒演對手戲的那個女的,本身是唱紅白喜事的,放得開,何況也是演別人的事兒。《光棍兒》的素材來源於生活,但畢竟還是加工過的。這種題材做不到純粹記錄,否則就亂套了。

:《光棍兒》拍出來後,面對了截然不同的兩種聲音,有人非常喜歡,有人覺得很陰暗,你認為你想表達的那個農村是什麼樣兒的?

郝傑:沒錯,有人覺得是揭露農村陰暗了,我們家那兒有位領導看完這個片子就很生氣,説你這怎麼能行,把我們這兒描寫得這麼差,後來老光棍兒都不敢出門了。但我真不這麼覺得,我也真不是想表達農村的陰暗,農村的現實就是如此,我表現的就是他們具體的生活,生活自然有好有壞,有不發達的部分,也有發達的部分。你不覺得人的意識每個階段都是有侷限的嗎?即便你這個時候無限風光,下一秒就有可能很差勁,所以,我認為每個時代每個人都是有尊嚴、有魅力的,農村裏的這些人也是這樣。我的電影就是説我和我身邊的父老鄉親的事兒,其實很簡單。

電影是對老家生活的紀念

:你的鏡頭語言很獨特,像紀錄片的手法,始終是在觀察,又顯得很隨意。

郝傑:我不承認我從大師那裏學到過東西,因為我沒在中國電影體系的脈絡裏,沒跟過劇組,也不算太科班,只是在電影學院進修過。我僅憑自己在生活經歷中尋找到的方法,這個方法可以表達我的東西,我就用了,完全是自發式的。

:是不是你拍片子更像是拿個DV拍家庭錄像帶?

郝傑:對,拿着都不是那麼自然,更多的是放那兒,有很多戲不需要我説,就是機器開着,所有人都出去,他們倆在那兒。我最大限度地保持了他們原生態的東西,也只有那樣才能呈現出最後你看到的那個樣子。其實我這種做法很不專業,更多的人會從專業角度去評判,但是我用這種方法不是在使勁兒,而是放鬆。所以我保護了生活中那些真實的説話方式和生活方式,損失的是作為導演專業方面的意識。很多專業的人會説,這個片子的視聽語言錯誤百出。但他們思考的這些恰恰不在我的思考範圍之內。

:如果換一個導演來拍你的題材,可能不會那麼有喜感,這點是你的個性決定的?

郝傑:沒錯,這個是我給的,與我自己的性格有很大關係。雖然我拍的都是文藝片,但我喜歡這樣講故事,我希望我的觀眾看得有意思,即使是説很悲苦的事兒。這可能與我的出身有關係,我雖然出生在那裏,但我爸是村支書,生活條件相對來説還可以,我的性格很陽光。苦難誰都有,可能是長大以後拼搏不易,但小時候還是過得很幸福的,父母的愛很豐富。所以我和光棍兒的生活還是有距離的,光棍兒是不能拍光棍兒的,還是要稍微有點距離,走出來才能回首去看。

:本以為《美姐》是個《西西里的美麗傳説》般的故事,內容簡介裏寫“一個八歲男孩戀上熟女”,但看完後我覺得被誤導,雖然你刻畫了鐵蛋和四個女人的情感故事,但更突出了鐵蛋對二人台的感情,我想知道,在這部片子裏,你的初衷是什麼?

郝傑:很多宣傳語並不是我定的。實際上我的初衷還是挺簡單,我對二人台這種地方戲曲很感興趣,因為我是聽這個長大的,所以我想借這個故事來説二人台,為什麼英文名字叫鐵蛋的情歌,這個情歌就是二人台。我們那個地方只要一有二人台的演出,你會看到連狗都是睜大眼睛豎着耳朵看的。拍戲的時候要收音,但是狗總是在叫,我説怎麼弄啊,後來把二人台一放,狗立刻就老實了。

:你電影裏的那些詼諧、粗獷、葷的東西都是二人台賦予的?

郝傑: 我先説説二人台,它覆蓋在山西、陝西、甘肅、寧夏、河北這幾個省區,內蒙古幾乎所有的漢人都是這幾個省區走西口過去的,所以這些地方的方言是一致的。他們彙集了各個省的民歌,邊走邊唱,一路形成了二人台。還有這些地方的人都吃莜麪,所以你看到吃莜麪的地方一定有二人台。二人台的旋律和那片土地、空氣、方言、爸媽的性格,甚至動物的叫聲都是緊緊相連的。我覺得這才是民歌,民歌的價值就在於此。我們小時候媽媽哄睡覺,都是“拉大鋸、,扯大鋸,姥姥門口唱大戲”,所以那個地方的人,肯定是和二人台密不可分。我知道我的血脈中有這個,可能現在的孩子沒有了,但我對這個很有感情。後來我來到北京,想家時,聽到羊叫喚都像在唱二人台。《美姐》其實就是描繪了這樣一個畫面,鐵蛋和大女兒在山上,鐵蛋扯着脖子唱山歌。拍這部電影就是對老家生活的一種紀念。

:虎虎是個唱旦角的男孩子,他和鐵蛋的關係似乎不太清楚,你是怎麼設計的這個人物?

郝傑:劇團裏是有這樣唱旦角的男孩子,電影裏他們晚上睡一個炕上,這並不能説明什麼,很正常,農村都是這樣睡。我原來設想,虎虎還是有些暗戀鐵蛋。同性戀的題材不是我有意為之,《光棍兒》裏也是這樣,這些都是真實的素材,我才會放進去。

影片還有缺陷,

自身也有一些侷限

:《光棍兒》只有30萬元投資,是你獨自完成的,《美姐》的投資有130萬元,並且是可以上院線的片子,這種變化給你帶來怎樣的感受?

郝傑:《光棍兒》錢籌得不容易,但拍得確實爽,人家答應給我30萬,直接打到卡里,就不管了。做《美姐》,不管是我自己的心態還是環境都有了變化。《美姐》是和兩個公司合作,中途還換了兩個監製,各種因素很複雜,很多鏡頭完成得很艱難。有時候我還在和燈光吵架,那個鏡頭就拍完了,也沒有時間補救,所以你看到很多鏡頭都不是我理想中的鏡頭,這個缺陷我也承認。我從小就是一個調皮搗蛋的孩子,不善於學習,但是我的電影中所有的發力點都是我身體的感受,我生命和情感的感受,所以觀眾看到的變化和不同的感受都是正確的,因為我自身有優缺點,它呈現出來也必定是這樣。我希望我的下一部片子能夠藉助一些人的幫助,因為我本質的東西確實還是有一些侷限。

:《美姐》何時上映?上映版本中有刪剪內容嗎?

郝傑:《美姐》做完快兩年了,本來去年年底準備上線,但因為各種原因還是沒能上線,因為文藝片的檔期確實很難。應該快了吧。至於刪剪的部分,還好。你看到中間有一段,大山的鏡頭,包括山的變形,其實那是我對那片土地、大山的理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還是被理解成有性意味,因此被刪掉了。看過片子的人會認為是不是我在哪裏做了設計,在哪裏有了暗喻,其實我拍攝的時候並沒有想太多。那個地方的人的生活,就像照片一樣,我有興趣,想記錄下來,就這麼簡單。之所以你們看了,有各種各樣的看法,這是因為生活本身的豐富性就會帶給我們無窮盡的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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