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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豐毅談《白鹿原》白嘉軒:剛者易折

張豐毅談《白鹿原》白嘉軒:剛者易折

摘要:張豐毅從滿月起被父母帶到雲南,在那裏生活了22年,14歲半進文工團時他只有1.48米,兩年後他由於腿長進了舞蹈隊。張豐毅:我們《白鹿原》的優點,第一,還原得好,服裝、化粧、道具、制景非常專業,我們所有的演員和羣眾演員在一起不會有跳脱感。

張豐毅談《白鹿原》白嘉軒:剛者易折

(文/孟靜)

摘要:張豐毅從滿月起被父母帶到雲南,在那裏生活了22年,14歲半進文工團時他只有1.48米,兩年後他由於腿長進了舞蹈隊。從13歲起他就每天堅持體能鍛鍊,早上7點多起牀,晚上23點睡覺,這使得他的外形遠比現實中的56歲顯年輕,沒有多餘脂肪,也因此獲得更多重要的演出機會。

《白鹿原》是張豐毅眼中“最好的中國小説”,他尤為珍視,他説:“我從來不在同一段時期接同類角色,比如剛演過軍人,下一部就絕不演軍人。”但是當有人邀他在電視劇《白鹿原》裏再次出演白嘉軒,他毫不猶豫地同意了。也許這是很少接受採訪的張豐毅願意出來聊聊這部戲、這個角色的緣故。

關於刪減

:你當時接戲時,看到的《白鹿原》劇本是王全安的劇本還是蘆葦的劇本?

張豐毅:我們看的好像是蘆葦和王全安兩個人共同署名的劇本。

:你對《白鹿原》的公映版本怎麼看?

張豐毅:我們《白鹿原》的優點,第一,還原得好,服裝、化粧、道具、制景非常專業,我們所有的演員和羣眾演員在一起不會有跳脱感。

柏林電影節放映後,我當時跟王全安説了“圓滿失敗”,如果把這個版本拿到國內放,那麼會更“圓滿”,因為國內看過《白鹿原》小説的人很多,欣賞水平非常高。

那時候我覺得,拍那個電影的5個半月和之前體驗生活的幾個月,加起來七八個月的時間,算是白乾了。製片人跟我們説回去一定會改,也把電影總局的意見給我看了,他們的修改意見是沒有商量餘地的,就會説某個地方必須剪掉,所以現在上映的版本比柏林電影節的那版要好。

當時我們對劇本達成了共識:白鹿原人民在白嘉軒和鹿子霖的帶領下,遇上了大革命、大變革的年代,他們怎麼樣一起克服困難,繁衍生息,進而生存下來。傳統文化也受到外界的不斷衝擊,白嘉軒、鹿子霖以及這個地方的人們如何有的改變,有的堅持,如何繼續生活下去。

但導演的處理是,田小娥的愛情線進來後,把整個主題衝散了,愛情線變成主線。導演如果有經驗一點,應該處理成愛情線和家族線攜手並行交織在一起,這才是《白鹿原》。

:很多觀眾反映,到日本飛機轟炸時電影戛然而止,中斷得很突然。是廣電總局要求這麼修改嗎?

張豐毅:這是廣電總局的要求,但是可能因為前面把白孝文的戲寫得太狠了,吃喝嫖賭,墮落得那麼狠,突然變成共產黨的縣長,電影局覺得接受不了。這也是導演的掌控能力有所欠缺,他之前都是拍非職業演員的***,他對掌控這麼大的題材並不是很成熟。

:誰的戲刪得多?

張豐毅:都刪了。白孝文和白嘉軒的戲刪得最多。

:你有沒有自己很滿意但被刪掉的戲?

張豐毅:我覺得現在留下來的我都很滿意,現在的問題是被剪得太碎了。現在留下來的白嘉軒的戲我都很喜歡。

:有沒有印象比較深刻的段落?

張豐毅:王全安的優點是還原得好,拍出來很像那個年代的。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情:那時候是冬天,制景在樹上綁了很多綠葉來拍夏天的戲,結果把方圓十里八村的喜鵲都騙來了,它們以為開春了,圍着樹繞啊叫啊,所以我們的戲裏還能聽見喜鵲的叫聲。

:在技術上都是沒有問題的,大家現在的很多爭議也是對於電影的主題和內容方面。

張豐毅:這部戲在具體實施上各個部門都是沒有問題的。比如演員,劉威演的鹿三,吳剛演的鹿子霖,段奕宏的黑娃,成泰燊的白孝文,郭濤的鹿兆鵬,都非常好。

:你接這部戲的原因是什麼?

張豐毅:我當時的確猶豫過但還是接了這個戲,因為我本身特別喜歡這個小説,我認為它是新中國成立以來最好的、排第一的小説。原來我爸在印刷廠,印刷廠的圖書室在“文革”前還沒被砸的時候,我就把小説全看完了,一直看到《白鹿原》,我認為它是中國最好的小説。

:你還喜歡哪些小説?

張豐毅:喜歡也都是有階段性的,《風雨桐江》、《鐵道游擊隊》、《青春之歌》、《二月》這樣的。我認為具有史詩性的、寫得最好的就是《白鹿原》。

關於角色

:白嘉軒是你近年來花費心力最多的一個角色嗎?

張豐毅:也不能這麼説,因為每個角色都需要心血。這個角色早就爛熟於心了,看過很多遍。為這部戲去體驗生活,學説陝西話、學割麥子等等,還跟當地的農民接觸交流,是花了不少心力。我理解的白嘉軒是中國傳統文化培養出來的具備中國傳統道德的一個人,他是一個族長,什麼情況下都要講究自己的原則,都會獨善其身。他的原則是:“我就這樣,你對我怎樣我不管,那是你的事。”

剛者易折,所以他不剛,他在用自己的韌性來生存。在動盪的年代裏沒有英雄,英雄都會死掉。白嘉軒這個人可以面對那麼多災難而帶領族人堅持到最後,他的剛性也是用韌性來表現。土匪來了逼大家割麥子,鹿子霖被軍閥排長打了一大巴掌後他又上去,他説:“我是這裏的族長,有什麼事情跟我説。”明知道肯定也要被打,人家説讓大家交糧,他就説:“只能交一份皇糧,別的糧不能交。”要是我以前演的角色就會拍案而起,死了算了,但白嘉軒不是這樣的,他會講道理。後來看見他們把牛打死了,他又光棍不吃眼前虧,去敲鑼動員大家交糧了,又反映了他的無奈。

他有很多無奈,在這個動盪的年代很多事情都沒有辦法,個人的力量實在太渺小了,適者生存,他就靠這種韌性堅持了下來。白嘉軒是獨善其身,有自己的原則又不為難自己的一個人,這就是陳忠實小説裏白嘉軒的魅力所在,人物寫得很準確。他不會挺身而出拿把鍘刀立在門口,他只是按照中庸之道盡自己的職責,如果他已經盡力了,就心安理得了。白嘉軒這個人物是一個很典型的中國人,或者説是典型的中國農民。黑娃來討命,他説:“人我不説,你耍橫的我不怕。”這個“不怕”不是暴烈剛毅,而是無奈。我認為好導演是會做減法的導演,如果剪出來是五六個小時就不算成功。像以前很多導演都有這樣的功夫,比如凌子風、水華、謝晉、謝鐵驪,他們已經在分鏡頭劇本上把片子的長度決定下來了。而現在的導演都是大量地拍,而最後剪不下來,一剪就會出現把很多重要的東西刪掉了,這就是導演的問題,也並不是王全安一個人會這樣。如果中國電影好,一定是導演好,如果滯後一定是導演滯後,因為電影是導演的藝術。

:也可能因為電影時長的關係,如果是電視劇的話,就能把所有內容全部包括進去。

張豐毅:對,所以電影就面臨選擇,小説本身長,做選擇就是我所説的掌控能力。這也是陝西導演的特點,喜歡家鄉的那些傳統藝術,皮影和秦腔每部戲裏都有。在《白鹿原》裏,皮影和秦腔的運用過分長了,變成為表現而表現。

:在看小説的時候,我就認為白嘉軒是最難演的,因為他這個人物端正、內斂,這些特質不容易通過影像表達。

張豐毅:但是鏡頭是一個一個拍的,只要你掌握了這個人物,知道什麼鏡頭該表現他哪一方面,角色遠景應該是什麼樣的,都是心裏有數了,就沒問題。我認為塑造人物第一要真實可信,第二要生動可愛,如果真的去用功,能做到細膩,就可能成功。

:一直都説演員是被動的,劇本很好,角色可能打折扣。你有沒有出現過最終出來的效果比預想中好的作品?

張豐毅:《赤壁》。因為《赤壁》是一個娛樂片,吳宇森的特點和功力就在於,現場的每一場戲都可以拍得很好,所以我認為,這部戲最後出來的人物比劇本更好了。

:是不是因為它是娛樂片你抱的期望比較低?

張豐毅:我沒有把它當作娛樂片來拍。作為演員,天職就是塑造人物,我得不斷提高自己的技能,不斷去塑造各種真實可信而又生動可愛的人物。我是把曹操這個人物當作真正的歷史人物來揣摩的,而不是為了追求觀看效果來把他變形了。

:中國電影也在向好萊塢模式靠近,比如大腕兒在電影拍攝過程中的話語權也在慢慢提升,你自己有這種感覺嗎?

張豐毅:有,但這可能也跟年齡有關係。以前年輕的時候跟的都是大導演、名導演,各方面的經驗肯定沒有他們豐富,他們説的話都是值得我學習的。現在年齡大了,拍的片子也多了,我們也成了有經驗的老演員了,話語權也一定在提升。

:哪些導演會比較善於吸納演員的意見?

張豐毅:一般的導演都吸納,尤其是電視劇,因為在電視劇創作中,演員對自己人物的想法比導演多很多。但王全安這次拍《白鹿原》不太善於吸納大家的意見,他不太願意跟大家交流,闡述會、交流會都沒有開過,大家互相之間都不知道。比如刪掉一個演員之後,和她相關的戲都要刪掉了,這些都沒有跟大家商量。

:你覺得哪些導演跟演員溝通得比較好,讓你收穫很大?

張豐毅:我跟過的好導演太多了,比如陳凱歌,他非常擅長溝通,可以大家在一起討論,也可以單獨跟某個演員講,充分聽取演員的意見。演員只有跟好導演合作才能進步,最後成腕兒的演員都是跟過好導演的演員。

:你也是很多名導演喜歡用的一個演員。

張豐毅:因為我憨厚啊,用功又很用心。我從藝到現在演過各種各樣的角色,農民、工人、幹部、軍人、警察……基本沒有重複的。不重複是在電影學院學的,這其中的訣竅只有一個,就是“投入”。我自己的年齡在變,扮演的角色也都會變,只要投入、深入地研究了人物內在細膩的部分,那演出來的角色一定是不一樣的。

:你現在接戲的頻率是怎樣的?

張豐毅:一年大概一到兩部,電視劇和電影不分,有時候一年中碰不到好的電影,也還是要拍戲。要提高演技也要像運動員訓練一樣,很長時間不拍戲就會生疏。

:我知道你也一直保持身體的訓練。

張豐毅:鍛鍊是一種生活習慣,我現在不運動就會難受。電視裏説過,運動可以讓腦垂體分泌一種物質,而這種物質又能讓人愉快。運動可以產生快樂。

:你是不是也會帶動身邊的朋友一起運動?

張豐毅:我演過舞台戲,知道形體很重要,形體不光是指體形,還有形體表現力,很多情緒要靠肢體語言來表達。男演員中運動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年輕演員也都開始鍛鍊,比如段奕宏。劉威就更別説了,老運動員了,當年他在上海戲劇學院創下的引體向上28個的紀錄至今沒有人能破。

(實習記者南楠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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