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耀祥談《巾幗梟雄》：濃縮表達暴躁性格

南都：你説拍《巾幗II》是“完成了一部自己覺得近乎完美的作品”，又謂“黎耀祥的演藝生涯就算在《巾幗II》之後完結，也是一個完美的句號，畢生無憾”。黎耀祥：因為監製李添勝和編劇張華標是一個接近完美的組合，這個組合的出品一定不會馬虎的，能夠拍到他們的作品，所有演員都是100%付出。

《巾幗梟雄》劇照

激動：齜牙裂嘴

悲痛：蹙眉痛哭

惱怒：咬牙瞪眼

去年那個自私自利、貪婪記仇的下人“柴九”，與大當家四奶奶鬥智鬥力，最終成為生死之交，黎耀祥將一個賤格醜陋的小人物，演得讓觀眾愛上他。今年《巾幗II》將兩人的命運調轉，九姑娘的角色性格豐滿，走複雜多變、令人眼花繚亂的路線，黎耀祥又如何？

祥仔所飾的“劉醒”，目前已受部分觀眾詬病為“馬景濤上身”，一遇到激動的戲就紅臉咆哮、爆青筋，讓對他的演技抱着更高期待的觀眾，感到些許失落。黎耀祥笑言自己對“人的臉上有多少塊肌肉、動哪一塊肌肉可以做出哪種表情”再清楚不過，但嫻熟演技未令他滿足止步，他不怕直面批評，在接受南都記者專訪中，他坦言自陳採取直觀淺白方式演繹劉醒的原因。其實越往後看，觀眾將不難發現，祥仔的演技仍在水準之上。雯女的演出磨刀霍霍，祥仔則會以柔制剛《巾幗II》好戲仍在後頭。

猛

台前幕後都以“告別作”的心情去拍

正如添哥説的，希望這次能儘量早地吸引觀眾，對人物性格的設立、劇情的設計，都比上次更濃烈一點。

南都：你説拍《巾幗II》是“完成了一部自己覺得近乎完美的作品”，又謂“黎耀祥的演藝生涯就算在《巾幗II》之後完結，也是一個完美的句號，畢生無憾”。你平日説話平實，這次為什麼用這麼多濃烈的比喻？

黎耀祥：是的。我做演員一直都是老實去反映角色。這次我為什麼會這麼投入，是因為這個角色的寫法和深度，還有這部劇反映的時代背景和探討人性的深度上，讓我感受深刻，不像以前那麼容易抽離。一個演員能有一部接近完美的作品很難，這世界上沒完美的東西，但是可以創造接近完美的東西，如果今次的作品是接近這個答案，那就證明我在這個崗位上的任務和使命已經完成，我不會有遺憾。

南都：可否這樣説，台前幕後整個主創團隊都很用力，要做一部“告別作”式的作品？

黎耀祥：因為監製李添勝和編劇張華標是一個接近完美的組合，這個組合的出品一定不會馬虎的，能夠拍到他們的作品，所有演員都是100%付出。開拍之前，不少導演、助導都主動過來表達希望能參與這個製作。

南都：首週五集，幕幕戲都衝g.c而去，不留喘氣位，上輯演“柴九”時你都不曾時常激動咆哮，今次角色性格這麼張揚外露，是編導的要求嗎？

黎耀祥：當然是，絕對不是我本人的要求。我一向都很信任添哥和華標他們的創作，正如添哥説的，希望這次能儘量早地吸引觀眾，對人物性格的設立、劇情的設計，都比上次更濃烈一點，但我不認為這是為製造g.c而製造g.c。

躁

不是“馬景濤上身”，劉醒激動和暴躁是有理由的

我們不可能總是喝茶、吃飯、閒聊那樣的舒服閒適，我只是很濃縮地去表達這個角色的性格。

南都：劉醒是不是太過給力了？前面幾集中，他經常臉紅耳赤、爆青筋，對排骨一激動就咆哮追打……有人比喻這種表演方式是“馬景濤上身”。

黎耀祥：每個角色有本身的特性。劇情已交代了他是一個很暴躁的人，他的激動和暴躁來源於生活、工作的壓力、他和老婆的關係，人家壓他他就去壓別人，他在某些環境宣泄不了這種壓力，就找了一個新丁來欺負，這是自然而然的表達。我只是純粹想表現出角色的處境。我不能遷就着去演，怕觀眾不高興就不演得這麼激烈，就故意做得柔一點。如果我做得收一些，就建立不了劉醒那種粗暴和壓力感。作為一個演員，我要100%忠於角色。

觀眾可能會説我為什麼每場戲都暴躁成這樣？大家要明白戲劇是一個濃縮的生活，我們不可能總是喝茶、吃飯、閒聊那樣的舒服閒適，我只是很濃縮地去表達這個角色的性格。

南都：當編導要求你幕幕都演得這麼衝動火爆時，你有沒為角色找一些平衡點、一些細膩的變化？

黎耀祥：有的。劉醒是一個警察，他在前線受到的壓力已令他把自己拉緊，他的暴躁都是為了警察局裏的不平事，回到家他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和街坊、老婆、妹妹閒話家常的人，我覺得這個就是平衡點。

有一幕戲是很難忘的，當排骨仔和他説錢真的不見了時，他沒再罵他，而是欲哭無淚。那集的跌宕起伏是很大的，他從找排骨晦氣，到知道真實原因，感受到人生的無奈。但他怎麼可能不生氣呢！他頓時覺得那是“天亡我也”，欲哭無淚。你説我表演又不暴躁了嗎？不是，他哭了片刻，又開始扭着排骨的脖子，踢他走。這些都是很真實的表達，他那刻的感情很矛盾。

南都：你曾承認自己對面部肌肉的運用嫻熟非常。但我知道有些電影導演抱怨電視演員有個通病，給一段戲，他就會給你相對程式化的表情A、表情B、表情C，總是少了點感覺。你常年演電視劇，有沒留意到這個問題？

黎耀祥：電影觀眾可以在一個黑漆漆的環境中，對着一塊屏幕百分之百投入地看，創作就會追求真實和細膩；電視的創作手法會淺白一些，有時會畫公仔畫出腸。你想象觀眾正在抹桌子、吃飯、上廁所，電視劇就一定需要很多東西來吸引他們的眼球，電視不能慢慢來，就如一個人流淚，電影可以讓他慢慢地流，而電視不可以，一定會被罵死的！

演電視和演電影，導演會用不同的方法去營造那個世界，演員就不在於這些技巧，最重要是怎樣用真感情去打動觀眾。

變

劇情會越走越穩健，劉醒每階段都有其光彩

他開始很火爆，老婆回到身邊後他變得平穩，中段他離婚後進入“沉鬱”的階段；在戰爭階段他快速成熟，與雯女“愛恨交纏”。

南都：打後20多集的劉醒，和前5集有什麼變化？

黎耀祥：絕對有。劉醒經歷過不同的年代、不同的人生階段，他的感情和價值觀都在變。你看到中段尾段，你對比尾段和開頭的劉醒會覺得是兩個人。在演繹的節奏和方法上，我都作出了改變。

南都：能否用凝練的比喻説一下劉醒有幾個階段？

黎耀祥：三言兩語很難説清。他會從開始的“火爆”，到老婆回到身邊後，他整個人也“平穩”了一些，可中段老婆與非凡哥有***情，導致他離婚，他的人生進入到一個“沉鬱”的階段；接着就進入中日戰爭了，這是一個苦難的年代，他要面對的不單是感情、親人，他要面對的是兩個國家的戰爭、民族的苦難，這是劉醒快速“成熟”的階段，然後就多了一些他和雯女的感情糾葛，也可以説是“愛恨交纏”的時期；後來他加入了游擊隊，這時候劉醒的胸襟更加宏大，不僅僅再糾纏於兒女私情，他的使命關係到中國人的命運。

南都：也就是説，劇情後段會越走越穩健，劉醒的性格也會更豐滿？

黎耀祥：這部劇用情是很深的，大家不光被表面迷惑。劉醒後來參加了游擊隊，那時他已經變得很唏噓無奈。我們拍完這個劇，最大的感觸是：原來這個世界最大的敵人、最大的***人不是非凡哥、軍爺、喜姐，而是命運。添哥和華標都一把年紀，經歷了大半世紀，他們將對人生的感受都寫了進去。我覺得這個劇的優點，不是煽情，而是平實且曲徑通幽的。

寫劉醒與九姑娘的感情，是慢慢磨合和細水流長的，劇本難得的地方就是，沒有某一場擦出火花的戲，沒有什麼事情令兩人冰釋前嫌然後就愛得轟烈，是通過很多細節的、生活片段的描寫，令兩個人慢慢走到一起的。

專題採寫：南都記者蔡麗怡 實習生 林榆